美国麦当劳,流浪汉最后的体面

不少出国读书的小伙伴可能会发现,在美国的麦当劳里,经常会住着流浪汉们,他们在太阳升起时消失,又在深夜无人之际回来,回到熟悉的桌角旁睡觉,第二天继续,甚至会在离开前用梳子整理仪容仪表,当你以为他们只是普通流浪汉时,他们可能还有另一个身份,那就是大厂码农。

我是Sue,一个在湾区写代码的程序媛。

前两天我们组来了个新人,是个印度老哥,年纪不小,但胜在身材笔挺,发型和衣装都修饰过,很精神。

我觉得奇怪,大家都写代码的,你把自己整成金融男是几个意思?

自我介绍的时候,老哥说这是他过去7个月里第一份正儿八经有办公室的工作。其他时候,他都是去给不同项目的需求方打打补丁,修修bug,写点自动化流程,做很基础的代码工作。

“最糟糕的时候,我在市中心的麦当劳住过3个月,”老哥说,“他们的椅子还挺适合睡觉的。”

此时,会议室里沉默了3秒钟,好像每个人都不敢相信,这个西装笔挺的新人在几个月前,还是一个流浪汉。

老板把培训新人的活儿交给了我。说是培训,实际上就是带新人上手组里常用的工具,熟悉产品看板,都是些很基础的东西,但我也因此跟他有了单独吃午饭的机会。

走进公司饭堂,老哥说,这是他过去半年里,第三次吃的不是别人的剩饭,头两次是在别的项目方的饭堂里。

我说:那你这剩饭吃的还挺丰盛的。

他笑了,说西雅图的麦当劳,很多人啃一口就走了,他每天早上被清洁工拍醒的时候,都能看到周围桌有吃剩的巨无霸、麦乐鸡,丰盛程度不比公司饭堂差的。

在西雅图,或者在像LA,纽约,香港,北京这些地方,每到晚上,都会有一群不显眼的人,他们可能是流浪汉,可能是下岗白领,他们被城市的庇护所拒之门外,不敢面对家人,也不想被认识的人发现。

他们希望找到一个避难所,晚上可以提供温暖安静的睡眠环境,以及白天稳定的Wifi链接,以便他们继续掏出电脑找公司。

在国内,这些避难所的名字叫全家,叫星巴克,叫麦当劳,而在美国,它们基本和快餐店画上了等号。

在国内,这群人有个特殊的称号,叫“便利店流浪汉”,他们总在店面开门时鱼贯而入,点上一杯廉价咖啡,电脑一开,一坐就是坐一天。

而在美国,这群人更像“快餐店难民”,他们在太阳升起时消失,又在深夜无人之际回来,回到熟悉的桌角旁睡觉,第二天继续,甚至会在离开前用梳子整理仪容仪表。

“没办法的,当你没钱交房租,在美国也没有家人的时候,你还能去哪里呢?”老哥说,“我也不想在街上睡着的时候,突然被瘾君子扎针。”

我问老哥,住在麦当劳是什么体验。老哥说,那里wifi很稳定,暖气很足,洗手间也一直能用,就是每周三不能来,因为每周三店长来查店,我们只能另寻出处。

在这段期间里,老哥认识了一些其他的流浪汉和下岗中年人。他说,有一个50几岁的画家大叔,因为画了30多年导致肩颈酸痛最后改行了,但也没有什么别的一技之长,只好退租找快餐店住。

他说他住过好几家快餐店,说起来麦当劳算是最好的。他住过隔壁Wendy’s,也住过没什么人光顾的KFC,都没有麦当劳好。

大叔说之前他住KFC的时候,有个老奶奶流浪汉死在了店里,她弯腰驼背,披着灰绿色的大衣,在桌旁坐了24小时,都没人留意她。

老哥说还有一位大姐,在西雅图辗转了不同的麦当劳四五年。她说:如果我死了,你会让我的家人知道吗?

别的流浪汉跟老哥说,这个大姐逢人就说这话,哪怕对方是第一次认识她。

“我的家人不知道我住在这里,我不想告诉他们,太痛苦了。”

老哥说,之前有人在Tiktok上发过视频。视频里有个警察正在劝离一个在麦当劳吃饭的homeless。这个homeless的朋友,也就是另一个homeless非常生气,开始大声抗议。

随后两个人都在店员的协助下,被警察清退出麦当劳,警察一边推流浪汉,一边高喊:I am the law!

那次事件之后,麦当劳的Google, Yelp和Trip Advisor页面里,被美国民众刷屏一星差评。

老实讲,虽然我明白美国的餐厅都有拒绝向任何人提供服务的权利,当然,被驱逐的客人也有上诉法院的权利,但在我看来,大部分的游民其实并不是没有工作。

像我带的这个老哥这样,他们不是乞丐,也不偷窃,甚至偶尔还会帮麦当劳店员收拾一下塑料盘,只是一群正在承担生活负担的正常人而已。

像在国内,如果你喜欢逛便利店或者去咖啡厅的话,你同样会见到不少人坐在便利店的公共用餐区(落地窗边),或者星巴克的桌子旁,面容严肃地在电脑上操作着些什么,偶尔还会接电话面试。

宽容点吧,大家都只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过得并不好的人而已,我们都在做最后的挣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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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北美学霸君 0 vie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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